强调

在教育改革的时代，全社会的焦虑最终都集中在每一位一线教师身上。然而，在健康的教育生态中，不仅有平和的家长和自发的孩子，也一定有快乐的教师。只有真正快乐的教师，才能用充实的心去教孩子。所以，教师的幸福感其实是全社会都需要关注的问题。

老师们似乎越来越不开心了。随着秋季学期的开始，“双减”新政在学校正式实施，老师们又面临新一轮的挑战。

但这个挑战真的只有教师才需要应对吗？

我们总是知道，不幸福的家庭很难养出快乐的孩子，但我们总是忘记，不快乐的老师很难教出快乐的学生。

正如钱理群先生所言，我们肯定要减轻学生的负担，但为什么不先减轻教师的负担呢？

社会转型不可避免地伴随着时代的焦虑，没有人能够置身于教育转型所带来的阵痛之外。

现在是重新审视教师幸福问题最为紧迫的时刻。

一

作为一名教师，

我可以表达我的不快吗？

微博上有一个“教师机器人”，账号简介写着“全球教育工作者匿名互助会”，有33万粉丝，大部分内容都是粉丝投稿。

外滩刷几下屏幕，有实战分享帖、职业经验交流。但更多的时候，这里就像是一线教师的“情感频率站”，记录着大大小小的各种喜怒哀乐。

其中有为学生温情暖心举动而感动的幸福瞬间，也有为重复琐碎交流而忙碌时的失落，有被人误解时的委屈无助，也有教学稍有成效时的满足……

博主也是一名教师，他运营这个账号是为了给同事们提供一个可以心平气和交流的场所。

今年他“明显感觉到带有负面情绪的帖子多了”。

这位博主也纠结过要不要发这些，但转念一想，“如果这里没有他们说话的空间，那他们去哪里发泄呢？”

辛勤工作、生活压力巨大的“社会动物”和“上班族”还可以自嘲、发牢骚来缓解一些痛苦，但教师这个“闪光的职业”，在被赞伟大的同时，似乎一个普通的现代人被剥夺了抱怨的权利。

然而，教师或许真的越来越不幸福了。发表在CSSCI期刊《心理学报》上的一项研究指出，近20年来游戏手柄，中国教师的“主观幸福感”逐年下降。其中，相较于大学教师，中小学教师主观幸福感下降趋势更为剧烈。

这在外人看来有些不可思议，生活稳定，人际关系简单，还有寒暑假，怎么会这么不幸福呢？

或许很少有人知道，教师其实也患有“开学综合症”，甚至比学生更为严重。

随着开学的临近，老师们开始失眠、头发大块大块脱落、突然失声痛哭，陷入几乎无法控制的负面情绪。

整个社会的教育焦虑最终都汇聚在学校，并不可避免地落在每一位一线教师的身上。

小调查：让老师最不开心的关键词

朱老师在上海一所公立学校教小学数学。老师们要比学生早一周返校，这一周往往比开学第一周更累。今年因为新政策，他们要做更多的准备。

整理文件档案、申请科研项目、打扫卫生，还要开家长会，一遍遍讲“双减”。 “那两天上海很闷热，我浑身冒汗，精神不太好。”

开学后，工作时间也变长了。

从今年9月起，所有义务教育阶段学校将实行“5+2”课后服务模式，朱某所在的学校也将放学时间延迟至下午3点半至4点半，学生在这段时间进行体育锻炼、完成作业，所有老师均留在学校。

此后，当学生们自行安排活动时经典笑话，老师们将需要轮流值班负责当天的照顾，并且会比平时晚两个小时下班。

“以前学生三点半放学，我们四点半下班，中间还可以做一些自己的事情，比如写教案、备课等。现在我们下班比较晚，没有时间去调整。”

朱老师所在的学校要求老师早上7点半就上班，她每天早上6点起床，6点半就得出门，每天都很“忙碌”。

除了时间之外，工作性质本身也让教师承受着较大的身体和精神压力。

尤其是担任班主任的老师，基本都是“007制”，没有一个时间点可以名正言顺地脱下“老师”身份。

越是有责任心的老师越是不能回避这些琐碎的事情，家长随时会发信息影后，学生也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情况。

就连外人最羡慕的寒暑假，老师们也随时可能被召回去，“不敢走太远”。

Yuki在北京一所公立学校教初中生物。由于生物不是语文、数学、英语等“主干科目”，她一周要教6节课，总共18节课。也就是说，她每天要花整整半天时间在课堂上。

“每45分钟都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我必须整理思路，输出信息，观察学生的行为，并保持眼睛睁开、耳朵听清楚。经过三次45分钟的课程后，我感到非常疲惫。”

身为班主任绿色食品，Yuki更有可能面临“累倒”的时刻。

“刚接手这个班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会哭，后来心里很难受，想去做心理咨询，但是问了一下，费用太贵，就没去。”Yuki的声音里满是疲惫。

二

教师幸福感

不仅仅是关于教师本身？

今年，Yuki 的班上升入初中二年级。她终于在班主任这个角色上感到“轻松”了一点。

她开始接受自己的不完美，并在这些不完美中找到更多的教育机会。

“我理想的课堂是师生关系自由、平等、开放的课堂，但民主需要时间，有时候我还是会感到焦虑。”

还有一次，Yuki和学生们聊天时，无意中的一句玩笑触动了孩子的痛处，看到孩子低着头偷偷流泪，自责之情顿时涌上心头。

“经过深思熟虑，我决定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向他道歉。老师错了，应该向你们道歉，请求你们的原谅。我们都会犯错。问题是我们如何面对自己的错误和他人的错误。我希望我能树立一个好榜样，”她说。

尽管有这么多的不快乐，但是当谈及自己的教书育人工作和所教的孩子时，教师很难说这个职业是不快乐的。

幸福有一个更学术的名字，叫“社交和情感能力”（SEC）。

近些年，随着青少年心理问题的频发，在学生全面发展中，心理问题经常被提及，但即使在这样的背景下，教师是否具备足够的社交情感能力，让这种能量在教学环境中流动，进而影响学生，似乎还没有得到充分的探讨。

事实上，教师幸福感的影响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

今年，经合组织发布了一份题为《积极向上、成绩优异的学生？学校和教师能做什么》的报告指出，教师的行为会影响学生的学业成绩、社交和情感发展。

除了“课堂实践”这一直接影响因素外，还有6个间接影响因素，分别是“教师特征”、“就业动机”、“就业前教育与培训”、“幸福感与工作满意度”、“自我效能感”和“工作时间利用”。

研究还表明，教师幸福感不仅与教师自身的身体健康有关，还与学校的稳定、教学效果、学生成绩等息息相关；此外，教师的情绪和压力水平会直接影响学生和其他教师的情绪和压力水平。

也就是说，只有真正身心放松的老师，才能教出内心真正满足的孩子。

“那么，教师的不快乐是怎么产生的呢？”《外滩画报》向上海师范大学社会学系主任、美国佛罗里达大学文化人类学博士刑海燕教授发起了提问。

“按照学术界普遍接受的观点，职业幸福感有三个维度：自我价值实现度、组织支持度、社会认可度。”

自我价值感其实是一个因人而异的问题，但总体来说，教师在这方面确实承受着较大的压力。

“教育，特别是育人，是需要长期投入的，不是今天完成一个KPI，今天做好了，明天就能看到一些量化的成果。而且电子游戏，就算看到成果，一个孩子变得特别优秀，这也是很多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对我来说，价值感不是那么清晰。”

Yuki说想要做好但却不确定自己是否做好了，这很痛苦。

组织支持水平是另一个复杂而巨大的问题。

过多的行政工作，常常让教师们疑惑自己到底是“财务”“服务员”“秘书”，而不是“老师”。

此前，一项针对实习教师的调查研究发现健康服务与管理，教师用于备课的时间越多，压力就越小。

刑海燕教授在国外执教多年，得出了一些可供国内借鉴的经验：

社会认可度或许是教师“越来越不幸福”的关键原因。

朱老师手下有一位即将退休的老前辈，眼看着自己几十年来的职业处境愈发复杂，他偶尔感叹，“现在的教育环境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每个人都对变化感到焦虑，每个人都在提出建议，每个人都在等待老师的随机检查。

三

提高教师幸福感

我们可以做什么？

揭开这个职业的神秘面纱，重建平等对话关系，是我们可以迈出的第一步。但真正促成改变的是每一个真实的人。

事实上，学生往往是让老师最幸福的人。

有很多时候老师们都快崩溃了，但正是这些关于学生的小细节，让老师们重新振作起来。虽然学生们每天都很调皮，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老师们一说起这些事情孤寡老人，心情就不由得软下来。

小调查：让老师感到幸福的关键词

Yuki还谈到了一位经常惹她生气的学生。“他是一个非常吵闹的孩子。我每天都对他很生气。但在教育人方面，这种孩子需要老师更多的关注和关心，所以我也和他进行了更多的交流。”

有一年圣诞节甜品店，学校给每位老师送了一份小礼物，礼物盒里装着一个苹果。后来这个学生看到了，就向Yuki要了这个盒子。

“第二天不幸福，他用盒子包了一个新苹果给我。这真是一个惊喜。当我打开盒子时，苹果有点凹陷，但当我把它拿在手里时，我感到非常高兴。”

但在课堂之外，老师经常需要处理大量的学校作业。

《教师幸福：学校如何关注、培育、维持和促进》一书建议学校可以通过思考以下问题开始关注教师幸福感：

最后是家长。在“教师机器人”的投稿中，“班主任”是最常被不满的关键词之一，因为这个身份让他们成为“家校沟通”中的关键人物，而这也让老师们时刻处于“战备状态”。

“教师和其他职业有文化和心理上的差异，如果家长每天只关心孩子在学校表现如何，差距会越来越深。如果和老师好好聊一聊，才能真正了解老师面临的一些问题，孩子最近表现怎么样？我们家长如何更好地配合学校？这种平等有效的对话才是真正的沟通。” 刑教授说。

“教师身上带着一种职业光环，其实是外界对于教师这个角色的一种社会期待，或者说，社会大众会直接把这个角色的一些标签代入到你这个人身上。” 闫教授说，“现在确实对教师有太多的期待，而这种期待的背后其实是我们这个时代需要共同面对的问题。”

“我们都是普通人，老师除了工作压力，还有买房、养孩子、赡养老人、照顾自己生活的压力，这一点上，我们也不例外。”

教育最终是成年人站在一起，陪伴孩子们一起度过这个时代。

参考：

1. 经合组织：学生积极向上、成绩优异？学校和教师能做什么

2. 教育中心：教师健康的重要性

3. 儿童趋势：教师福祉是学校健康的一个重要但经常被忽视的部分

4. MOFET 研究所：亲社会课堂：教师社交和情感能力与学生和课堂成果的关系，Jennings Patricia A.、Greenberg Mark T.

5.《可持续发展教师教育》：幼儿、小学和中学预备教师在教学实践中的压力水平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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