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华盛顿邮报》报道，美国联邦调查局近日与巴贝尔街签署了一份创纪录的软件服务合同，旨在加强其搜索和追踪社交媒体内容的能力，扩大其开源情报来源。

美国联邦调查局声称，其利用社交媒体工具搜索公开信息是为了在其职责范围内识别和应对暴力威胁、恐怖主义威胁和潜在的国家安全威胁，但其行为引发了公众和一些政客的焦虑和担忧。

创纪录的 FBI 新合同

Babel X 是 Babel Street 开发的一款社交媒体网站搜索软件，用户可以通过设置地理区域等参数来搜索和追踪特定社交媒体网站上的内容。

政府采购记录显示，FBI已与Babel Street签署了一项合同，以2700万美元的价格从该公司购买5000个Babel X软件许可证，该合同于3月30日生效。FBI同意在使用的第一年向该公司支付500万美元。

美国司法部曾有购买并使用Babel X软件服务的记录，但此次FBI与Babel Street签订的合同创下了一项纪录——这是迄今为止美国政府部门（军方除外）购买Babel X软件服务的最大合同。

“我注意到，FBI 与 Babel X 软件服务签订的合同是有史以来金额最大的年度付款，合同期限为五年，”Tech Inquiry 研究公司的负责人杰克·保尔森 (Jack Poulson) 表示。“结合这两个事实，我们可以看出，这是 Babel Street 有史以来收到的最大一笔采购合同。”

联邦特工使用软件监控社交媒体

美国联邦调查局表示，它购买了 5,000 个 Babel X 许可证，因为它需要能够从社交媒体应用程序或网站（例如“Twitter、Facebook、Instagram、YouTube、LinkedIn、深网/暗网、VK 和 Telegram”）“提取信息”的软件。

该局在一份声明中对购买Babel X软件的目的给予了积极回应：“FBI使用社交媒体工具搜索公开可用的信息，以在其职责范围内识别和应对暴力、恐怖主义威胁和潜在的国家安全威胁。”

合同文件显示，FBI获得的5000个Babel X软件许可证可以帮助该局每月搜索大约2万个关键词。FBI强调，这里的“搜索”是指“未经司法授权或合理程序搜索并获取公开信息”，但这种“搜索并获取”仅适用于可以公开获取的信息。

该机构认为，社交媒体搜索工具返回的数据是公开的，因此可以在不侵犯隐私的情况下搜索并获取关键信息。“获取和分析任何人都可以看到的信息怎么会构成侵犯隐私呢？”这是他们为捍卫其社交媒体搜索工具合法性而做出的言辞回应。

尽管合同细节尚不清楚，但此前FBI在采购提案中公布的业绩要求或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Babel X软件可能提供的服务。

据悉，FBI对于中标软件的主要功能要求包括：

理想的特征包括：

监控盟友社交媒体平台引发议员不满

监控社交媒体是国会中一个备受争议的话题。通常，一些民主党议员对政府监控活动的增加感到焦虑，但共和党人认为政府应该监控政治话题。不过，共和党人在联邦调查局与 Babel Street 签订合同使用 Babel X 软件的问题上也表现出罕见的谨慎。

众议院司法委员会共和党资深成员吉姆乔丹 (Jim Jordan) 表示：“FBI 有着不光彩的历史，我们不确定他们将如何使用 Babel X 以及对付谁，因此我对此深感担忧。”

图片：美国众议院司法委员会高级成员吉姆·乔丹

他强调，希望联邦调查局局长克里斯托弗·A·雷伊（Christopher A. Wray）来到司法委员会参加听证会，以便议员们更详细地了解合同内容。

仔细查看就会发现，除了上述社交平台或网站外，FBI监控名单上的名字还包括8Kun、Discord、Gab、Parler、Reddit、TikTok和微博。

Gab和Parler是两大以保守倾向著称的社交平台，被认为是共和党支持者的家园。前总统特朗普在Gab平台上就有账号。这或许也是共和党众议员乔丹没有“无脑”支持社交媒体内容监控的原因之一。

普通民众担心隐私被侵犯

对于普通民众来说，最大的担忧莫过于FBI新合同可能带来的两个后果：一是侵犯公民自由和隐私，二是FBI滥用社交媒体监控权。

美国民主与技术中心（CDT）安全与监控项目联席主任、高级顾问格雷格·诺吉姆认为，尽管FBI一再表示其监控的数据和信息是公开的，但“无论内容是什么，都是公众在网上发布或表达的”，“应该属于他们自己的观点和活动”。当FBI未经允许就拿走这些信息时，人们很难不觉得自己的权利或隐私受到了侵犯。

诺伊姆说：“因此，人们不必担心自己在社交媒体上所做的一切都受到政府的监控。”

美国公民自由联盟（ACLU）律师马特·卡格尔也认为，监控社交媒体很容易引起人们担心侵犯公民自由。他说：“宪法第一修正案保护公民的网络言论自由。人们不应该为了避免监控而为自己的言论自由设置隐私保护。”

卡格尔还表示，联邦调查局监控纪律松懈，可能会诱使该局滥用其社交媒体监控权力。“联邦调查局监控的指导方针很松懈，有时允许特工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根据‘评估’来监控目标。这让人们担心他们会因为‘毫无根据’的理由而监控自己，”他说。

尽管FBI一再表示监控社交媒体的目的是“分析过去发生的事件”社交媒体，但该局显然不满足于此，他们希望每8分钟对目标进行一次“自动、连续”的搜索，以“近乎实时地获取关注的信息”。此外，FBI还希望利用Babel X软件的预分析功能“预防被监控对象或其他团体可能采取的危险行动”。卡格尔表示，这也可能导致FBI滥用监控社交媒体的权利。

“政府希望能够根据对社交媒体内容的分析来预测可能发生的情况。但有人担心这些预测会有偏差，可能会伤害到某些被政府错误地列为嫌疑人的人，比如运动领袖、外国移民以及宗教或少数民族成员，”他说。

格雷格·诺伊姆从另一个角度分析了FBI可能滥用职权的问题。他指出，根据招标要求，Babel X软件应具备至少七种外语的搜索和翻译能力，以及搜索一定地理区域和分析发帖人情绪以确定目标群体位置的能力。此外，Babel X软件还具备表情搜索、预测分析、机器检测等替代功能。

“具备上述功能的 Babel X 软件在 5000 名用户的控制下实时监控社交媒体，这意味着数千名 FBI 探员将在社交媒体平台、软件或网站上用八种语言（包括英语）搜索关键词或主题”，格雷格·诺伊姆说。“因此他们将面临海量的信息，误读和误解的可能性非常高。探员误解你在社交媒体上发布的信息并在半夜敲门逮捕你的可能性也非常高。”

布伦南司法中心自由与国家安全项目联席主任法伊扎·帕特尔（Faiza Patel）赞同诺伊姆的说法，并表示 Babel X 所谓的“在线情绪分析功能”也不可靠。“几乎没有证据表明（Babel X）的情绪分析功能是准确的。”